雀巢美禄、家乐氏麦片......不健康? 澳 "食品健康星"体系深陷信任危机

在澳洲，许多消费者和代购们已经习惯的一件事是，选购食品时寻找包装上的“健康星”。然而这“星星”的背后，却是澳洲食品“健康评级”体系，正因学界争议、标准难以统一以及利益链条的复杂性等种种原因，正面临“星落云散”的尴尬。

雀巢美禄、家乐氏麦片……并不健康？澳“食品健康星”体系深陷信任危机
 
ACB News《澳华财经在线》7月27日讯 一种食物健康或不健康，对很多普通人来说都是一道困难的判断题。但在澳洲，许多消费者和代购们已经习惯的一件事是，选购食品时寻找包装上的“健康星”。简单直接，一目了然的“健康星”，大大简化了人们的决策过程。
 
然而这“星星”的背后，却是澳洲食品“健康评级”体系，正因学界争议、标准难以统一以及利益链条的复杂性等种种原因，正面临“星落云散”的尴尬。
 
澳洲政府从2014年起引入食品“健康评级”体系（Health Star Rating system）。食品“健康评级”体系是通过澳洲消费者、州和领地政府、食品加工和零售业、公共健康组织等共同建立的。
 
评级体系按照食品的健康级别给食品从半颗星到最多五颗星的评定。目的是“在购买包装食品时，帮助省却购物时的猜测，做出更聪明的选择”。
 
但现在，该体系却受到多方，尤其是来自专家和消费者的置疑和抨击。
 
美禄（Milo），一种由澳洲雀巢公司出产的奶类饮料，含有巧克力和麦芽成分，含糖量高达46%，包装上却赫然标有4.5颗星。

一种名叫Up & Go的含有添加剂的儿童奶饮料，有4.5颗星，而纯牛奶只有4颗星。
 
含有防腐剂和添加剂的低脂草莓味牛奶有4.5颗星，一些薯片甚至标着4颗星。
 
世界卫生组织认为包装果汁含有“游离糖”，并将这类饮品归为“限制类”，但一些品牌的包装果汁上印着4-5颗星。
 
不仅消费者对食品健康评级体系不满，健康专家，如知名的营养专家 Chloe McLeod 和 Fiona Tuck，都表示，该体系“令人迷惑”，营养评定“过于简单化”。
 

单一标准VS.认知误区

“依照我的理解，评级者面对很多不同种类的食品，根据产品的热量和营养成分的‘风险’（如饱和脂肪、钠和糖的含量）打分。” McLeod说，“他们还要看一些 ‘积极’的营养成分，比如膳食纤维、蛋白质等，另外还有其中含有多少蔬菜、干果、豆类和水果。”
 
一般消费者都认为，食品健康评级体系是将某种食品与其它所有食品作为一个整体来对比，但实则不然。它对比的只是同类包装食品或加工食品中的营养概况。
 
例如早餐麦片是一个类别，而燕麦棒是另一个类别。因此某种燕麦棒包装上印有五颗星，只说明它在燕麦棒类别的食物中比较健康，但并不说明它和其它食物如水果、干果和蔬菜等一样健康。
 
根据官方对食品健康评级体系的解释，食品健康评级的所评判的三个方面是：
 
» 产品的总热量。澳洲成年人一天所需要消耗的热量平均为8700千焦；
 
» 饱和脂肪、钠（盐）和糖的含量。这些“风险”成分，若摄入过多会引起超重和肥胖、某些癌症、心血管疾病和2型糖尿病；
 
» 纤维、蛋白质、水果、蔬菜、干果、豆类的含量。这些属于健康成分，增加这类成分在膳食中的比例，对健康是有益的。
 
在评级体系的判断中，某种产品含有的第三类成分越多，这种产品就越健康。但是，对健康专家而言，这一评判方式存在很大争议。
 
他们认为，首先，这一体系中存在着一定的混乱和误导性。
 
 Tuck和McLeod认为，这个体系是混乱的，尽管分级的动机是鼓励厂商生产更健康的产品，也鼓励消费者做出更明白、更健康的选择，但这个体系存在着误导性，常常埋没了真正健康的食品。有些食品虽然含有许多种健康成分，却并不健康。
 
McLeod说，全脂希腊酸奶就是个很典型的例子。这类酸奶中不是加工食品，并且含有重要的营养成分。然而因为它脂肪量高，并且多数还是饱和脂肪，且不富含水果、蔬菜、干果和豆类这种纤维，可能只得了1.5颗星。这可能给人造成误会，以为这种酸奶不是健康食品。
 
还有一个明显的问题是，食品健康评级体系容易被操控。
 
由于食品健康评级体系的本质是“数营养成分的种类”，Tuck批评说，这使得食品生产商很容易作假。
 
“新鲜的、略微加工的产品，比如天然酸奶，营养丰富却得分较低，而深度加工食品，比如营养谷粒早餐和美禄，却得分很高。” Tuck说，“评级体系存在缺陷，一些食品中虽然纤维含量较高，但也含有较多的添加剂和人造成分。有些食品制造商在高糖分的麦片产品中加入纤维，以打上一个高评级的标签。”
 
一个例子是早餐麦片。家乐氏Sultana Bran有4.5颗星，主要因为它确实含有较高的纤维和一些水果，但这一产品的含糖量较高。
 
“有些食品中含有很多种营养成分，但这并不表明它是我向人们推荐的最佳选择。” McLeod说。
 
他还特别指出，美禄获得4.5颗星评级的原因，是厂商宣称“当它与牛奶一起食用时”，它是健康的。但如果单独从美禄本身看，这一产品绝不应该评为4.5颗星。这说明食品健康评级体系存在问题。
 
另一个弊病是，目前食品健康评级体系是“完全自愿”的。厂商可以有选择地利用这一体系来决定某种产品是否要标上“健康星”。
 
值得注意的是一些报道指出，食品健康评级体系中存在“腐败现象”。该体系的顾问机构中有来自食品制造业的代表，因此政府想要改革这一体系，遭到了来自食品行业的反对。
 
肥胖政策联盟（OPC）的执行总裁Jane Martin 说：“如果健康星体系不是广泛地用于所有的产品，那么消费者仍然难以做出更健康的选择。这个体系已经推行了2年半，厂商们知道它是如何运作的，消费者却一直蒙在鼓里。”
 
Martin建议消费者不要图省事，只看食品包装上的健康星，不看营养成分信息表。
 

营养理论之惑

ACB News《澳华财经在线》报道，迪金大学公共健康营养学教授Mark Lawrence和科廷大学公共健康学院研究员Christina Pollard撰文指出，健康星评级体系给纳入这一体系中的食品一种“光环效应”。
 
“它最主要的设计问题，是从营养学的角度来看，对于膳食不均衡的原因和解决方案制定了一个非常简单的框架。这与最新的营养学建议，从根本上相悖。最新的营养学建议是采用基于食物的评估方式。”
 
去年，美国食品与药品管理局同意重新审视它有关何为“健康”食物的标准，这说明了一件事，即营养知识在最近几年发生了多大的变化，以及还有多少是未知的。
 
几乎与此同时，美国营养学会(American Society for Nutrition)对其成员做了一次问卷调查，询问他们是否认为某种食物（约50种）是健康的。令人意外的是，专家们的意见分歧非常大。
 
“20年前，我认为我们知道大约10%我们需要知道的东西，”塔夫茨大学弗里德曼营养科学与政策学院院长Dariush Mozaffarian说，“现在我们知道40%或50%。”
 
多年前，营养学界的共识是脂肪对心脏不利，尤其是奶制品和肉类中的饱和脂肪。但更新一些的研究结论又变得不确定起来，营养学家之间的争执点又变成了健康饮食中蛋白质和脂肪的正确含量。
 
 “本来引入这一体系的目的是为了让人们在选择健康食物使更容易，但用一个体系来评价所有的产品（这些产品的营养特征差异极大），是过于困难的。试图将其过于简化，只会让人们更糊涂，并引起消费者不满。” McLeod 说。
 
澳大利亚营养师协会（Dietitians Association of Australia，DAA）在一份声明中说：“从整体上说，DAA是支持在食品包装上打上健康评级标签的，但我们也知道，一个这样的评级体系是相当复杂的，并且，没有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
 
澳大利亚癌症委员会（Cancer Council Australia）也表示支持健康评级体系，称“这是鼓励消费者使用该方式做出更健康的选择，但是仍存在一些需要纠正的问题。”
 
“如果不解决这些问题，这会损害整个体系，损伤消费者对这个体系的信心。整体来看，食品健康评级体系在各门类的产品中提供了更健康的指导。” 新州癌症委员会营养项目主管Wendy Watson说。
 

如何选择健康食物？

既然判断某种食物是否健康，并没有只看“健康星”那么简单，对公众来说，究竟该如何选择健康食物，依然是个问题。
 
McLeod认为，最好的办法，是教育人们如何看营养信息表和成分表，自己做出判断。

“与其过度简化，不如花钱教育人们如何自己去判断。这是我的个人观点：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说，“如果你只是给他们几颗星，长远来看并不能帮助他们。而如果人们了解如何自己去识别一种产品是否健康，对他们是更为有益的。人们并不蠢，一旦你知道了要去找什么，读信息也没有那么难。只有当你不知道要去找什么的时候，才会糊里糊涂。”
 
对于如何分析食品包装袋上的营养成分信息呢？
 
澳洲健康机构LiveLighter给出了一张表，帮助普通人了解最基本的营养知识。
简单来说，有四种成分是最重要的：脂肪、钠（盐）、糖和纤维。

食品包装上，成分表中的成分是根据食物中含量从多到少来排列的。排在第一个的成分是该食品中含量最高的，最末一个成分是该食品中含量最少的。最需要注意的是排在第一个的成分（例如糖），然后按照上表中的标准选择。
 
通常的标准是，一种产品中含有某种成分越多，成分信息表中的数字就越大，它的加工度也越高。
 
Tuck介绍，新鲜和天然的产品对我们的身体更有益，这些食品较少加工过，且没有有害的添加剂。更好的选择其实是那些连营养成分表和健康星都没有的食物。
 
McLeod说： “选择那些不带包装的食物就好，新鲜蔬菜、水果等等，你都不需要看说明。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说，这是最好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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